17個練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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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個練習生
月光下, 女生還在繼續表達自己的喜歡，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對宋玉造成了什麽沖擊。
“從看到在舞臺上發光發亮的時候，我就決定, 把你當做我的目標。”
她越說越激動。
自從高考成績出來之後, 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
雖然故作冷靜地拒絕了覆讀的提議，但心裏卻一直沈甸甸的，像壓著一塊石頭，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今天來現場觀看表演，也僅僅只是為了消磨時間, 直到看見宋玉的出現。
那個手持紅纓槍，在人群中殺出來的少年, 給她的靈魂來了沈沈一擊。
宋玉初評選的時候有多差, 她是親眼看見的。
當時直播的時候, 她在心中評價：
“果然和我一樣，都是沒天賦的人。”
她對學習沒天賦, 宋玉則對表演沒天賦。
她高考落選，宋玉的結局似乎也已經註定了。
但是今天, 她在臺下，宋玉在臺上。
少年的目光堅定從容, 用手中的紅纓槍劃開了天地，用熟練地舞步跟上隊友，每一個動作都精確到位。
她楞住了。
原來，努力也可以戰勝天賦。
當初資質極差的宋玉，現在在舞臺上發光發熱。
那她是不是也……
周圍的觀眾都在尖叫歡呼, 而她看著臺上的宋玉, 眼睛越來越亮，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堅定。
原來她這段時間的萎靡, 只是不甘心。
還想再試一次。
去覆讀，去高考。
女生甚至不太確定，自己現在到底算不算宋玉的粉絲，只知道宋玉的存在給了她力量和勇氣，像閃亮的星星一樣照亮她。
周圍，其他粉絲都在給喜歡的練習生送禮物，女生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頭在包裏翻找了一會兒，拉出來一大袋吃完的零食包裝袋……
她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迅速把手腕上的紅色手繩解下來，遞給宋玉。
“這個送給你，是我高考結束後自己編的。你可以祝我二戰高考成功嗎？”
宋玉看了看手中編織精巧的紅繩，然後慢慢握緊，鄭重其事地看來。
“祝你金榜題名，心想事成。”
女生緩緩吐出一口氣，高興地笑起來。
“雖然我以後要專心覆習，不會再來現場，但我一定會繼續關註你的，看著你一步一步往前走，我就有信心了。”
“我們一起努力。”
“宋玉，你也要成功C位出道啊。”
說完，她沖宋玉擺了擺手，背著書包轉身跑了。
宋玉看著女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記得年幼時，父親看著西湖邊上的男伶教導她：
“人的一生當保家衛國，當金榜題名，報效國家，這等唱唱跳跳的東西毫無意義。”
這句話，宋玉記了一輩子，也當真如父親所願，代他從軍，驅除韃虜，官拜鏢旗大將軍。
可是。
宋玉摩挲著手中的紅繩。
“父親，似乎這些唱唱跳跳的東西，也並非真的毫無意義。”
老胡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她正在往自己手上戴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
“一個女生……我的粉絲送給我的。”
老胡好奇地走過來，探頭往她手上張望。
剛才有不少練習生表示，他們收到了一些高價禮物，最高五位數，東西都堆滿了。
可宋玉這個怎麽看都有些簡陋。
一根紅色手繩，在地攤上估計也就賣五塊錢。
“就這個？還有其他嗎？”
宋玉搖頭，擡起右手對著天空。
閃爍的滿天星辰下，紅繩系在白皙的手腕顏色鮮明，她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編織花紋，心裏軟成一片。
“可是我覺得很好看啊。”
很快，所有觀眾全部離場，66名練習生雙手懷抱著禮物，依依不舍地離開。
當天晚上，每一個人都沈浸在舞臺和觀眾編織的美夢中，然後帶著笑容入睡。
直到第二天一早，集合大廳。
宋玉和室友進來的時候，溫導早就已經站在臺上等待他們，手裏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每一個人看見，心頭都不由一沈。
昨天晚上舞臺和粉絲帶來的喜悅瞬間被沖散，大廳裏安靜得可怕。
淘汰和晉級，僅在一瞬間。
溫導的表情格外嚴肅，擡起右手上的信封。
“現在我手上的，就是所有人目前的得分情況。這是根據網絡投票數、公演得票數和導師專業打分，綜合得出的分數。”
“根據這個分數，66名練習生將會有42人晉級，14人被淘汰，永遠離開這個舞臺。”
空氣更加凝重，沈甸甸仿佛要凝出水珠，有人甚至因為太過緊張，呼吸急促。
但溫導並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緩和情緒，近乎無情地開口：
“現在，我開始宣布分數。”
“第42名，向陽，網絡投票累計357683票，一公演出921票，評委綜合評分7.8，綜合排名第42，恭喜晉級。”
剛念完，人群中激動地站起來一個少年。
他雙手緊握拳，在空中用力揮舞了兩下，然後在所有人羨慕的目光中，迫不及待地往臺上走，心裏的石頭也跟著終於落地。
溫導繼續：“第41名，周澤景，網絡投票累計……”
……
每念出一個名字，現場便爆出一陣歡呼。
有人歡喜有人愁。
晉級的人難掩臉上的笑容，沒有念到名字的人心裏更加緊張，隨著一個又一個練習生走上舞臺，就代表他們晉級的幾率就越小。
不過好在，因為有一公票數和導師評分做參考，有幾個就算網絡得票稍低，也能踩線晉級。
這給了不少人信心。
“第31名，宋玉。”
溫導平淡無波的聲音頓了頓，視線朝這邊看來。
“網絡投票累計757683票，一公演出962票，評委綜合評分4.8，綜合排名第31，恭喜晉級。”
這個分數一出，全場議論紛紛。
網絡投票第八，公演第四，竟然排名31？？
弄錯了吧？
本以為直播間的粉絲肯定會破口大罵，萬萬沒想到，場面一度和諧。
【本來看到排名，差點生氣，一看評委綜合評分4.8……哦，那沒事了。】
【沒事哈，沒事哈，我們宋玉弟弟就是實力不足，評委打分沒毛病。】
【講真，以宋玉的唱功，4.8都給高了。】
【喜大普奔，宋玉弟弟竟然晉級了！媽粉落淚ing】
……
彈幕都在慶祝宋玉晉級，沒有一人表示不滿。
為什麽要不滿？
粉絲紛紛表示：就宋玉那個唱歌水平，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你敢打高分，我們也不敢要啊。
此時，坐在隔壁房間的三位評委看見這個分數，也有些驚訝，紛紛朝陳慧看去。
“沒想到你給宋玉的分數這麽低，太嚴格了吧？”
以陳慧的超厚濾鏡，孫恒和趙正宇都以為，這次她肯定會給宋玉打高分，可沒想到，她給出的分數竟然十分客觀，甚至比他們兩個還要嚴格。
陳慧的表情嚴肅。
“我們是評委，任務就是根據專業打分。宋玉雖然人氣高，但實力明顯不足，除了舞蹈稍微有些進步，演唱和rap依舊原地踏步。”
她一直通過鏡頭看向宋玉，在得知少年順利晉級之後，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其實在打出那個評分，她心裏也沒底，擔心宋玉會因此被淘汰。
還好，超高的網絡人氣和出色的一公表現，讓她留了下來。
陳慧緩緩露出一個淺笑，道：“更何況，我要是這個時候給他打高分，是害了他。”
又陸續公布了剩下的名次。
他們幾人中，楊逸網絡投票雖然不如宋玉，但導師評分高達9.2，排名20。
袁天曉，第28名。
沈寧，第36名。
和他們組隊的另外兩個練習生，也成功擦線晉級。
剛宣布到他們名字的時候，兩人激動地沖過來，抱著宋玉蹦蹦跳跳。
“宋玉，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都晉級了！”
“我真是沒想到！還好我選了和你們組隊，還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要被淘汰的。”
“謝謝，太謝謝你了。”
兩人的網絡人氣和導師評分都表現一般，全靠一公的舞臺才能把綜合評分拉起來，才能成功晉級。
此時此刻，他們無比慶幸當初組隊的時候，他們剛好被剩下了，又剛好被迫和宋玉組隊。
要是換成其他隊伍，他們註定會被淘汰。
兩人激動地走上臺。
念完42個名字，溫導深吸一口氣，視線在剩下的練習生身上看了一圈，發現有人神色恍惚，有人臉色煞白，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她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道：
“沒有念到名字的練習生，全部淘汰。”
轟隆——
仿佛一道驚雷落下。
站在原地的練習生呆呆地站在原地，就算面對最苦最難的練習，他們也沒有落下一滴淚。
現在卻紛紛咬緊牙，壓抑著喉間的啜泣聲，臉頰忍得漲紅。
他們和對面的晉級座位僅僅只隔了不到五米，卻像是一道天塹，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通往出道的大門。
悲傷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不少已經晉級的練習生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直播間裏，卻早已經哭聲來連成一片。
【張成光，不要哭！】
【王琢，不要哭！】
【我們會永遠支持你，陪在你身邊。】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我們會等著你出道！等你實現夢想！等你站在舞臺上和我們再次相遇。】
……
直播間飄過大片大片的彈幕。
其他已經晉級的練習生的粉絲紛紛安靜下來，不再發任何內容，而是將直播間和屏幕交出，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傾訴著自己的喜愛和支持。
氣氛是沈重的。
溫導的聲音難得變得溫柔。
“你們雖然在這裏被淘汰了，但不代表你們被舞臺淘汰了，希望有一天，我還能看到你們站在舞臺上，看到你們成功出道。”
此話一出，大家哭得更厲害了。
就連幾個平時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男生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宋玉站在晉級位上，看著對面哭成一片的練習生，感覺似乎很遠，卻又很近。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著右手腕上的紅色手繩，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散場之後，大廳裏的悲傷遲遲沒有散開。
《青春練習生》的舞臺有時候像情人，溫柔至極；有時候卻又像利刃，毫不留情。
昨夜的激情滾燙似乎還在胸膛燃燒，排名宣布後，被淘汰的練習生卻不得不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這個當初入住時被嫌棄的宿舍，現在，他們竟舍不得離開了。
宋玉坐在宿舍，聽見隔壁的聲音。
“我不想走，我還沒有好好享受這個舞臺，還沒有繼續和喜歡我的人互動，我還有很多想說的話沒說，很多想表演的舞臺沒做。”
“我還可以更努力！還可以更用心！”
“我真的不想就這麽走了。”
……
說話的這個人，宋玉認識。
之前練習主題曲的時候，她經常看到那個男生獨自一人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反覆練習，汗流浹背也不曾停下。
雖然早就知道有人會被淘汰，但宋玉沒想到，當真正面對的時候，看慣了生死離別的她竟然會這麽傷感。
可能是現在，她已經體會過那個舞臺的美好，所以更加理解大家的心情。
她正聽得認真，突然看見老胡閃身走進來。
他鬼鬼祟祟地張望一番，確定宿舍裏沒有其他人，然後將門小心關上，轉過頭激動地看著宋玉，笑得像個猥瑣反派。
“宋玉，你的任務完成了！”
宋玉歪頭。
“什麽任務？”
“代替你弟弟參加選秀，撐過第一輪淘汰賽，避免違約金的任務啊！”
“哦……”
宋玉的語氣淡淡的。
老胡激動地咧開嘴笑，看起來比她還高興。
“當初我簽的合約是，只要宋玉能挺過第一輪淘汰賽就行，現在合約已經完成了，現在你隨時可以走人。”
“怎麽走？”
“下一輪淘汰賽啊！以後你就再也不用女扮男裝了！開不開心？”
宋玉一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之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確實和老胡商量過這件事，當時她只覺得參加《青春練習生》很麻煩，巴不得馬上離開。
可是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老胡還以為她高興懵了，心疼道：“這幾天一直讓你裝成男人，肯定很不習慣吧？”
宋玉放松地側身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少年郎。
“還行吧，已經習慣了，說實話還挺自在的。”
比穿裙子自在。
老胡一點也不信，還以為宋玉溫柔體貼，故意說來安慰他呢。“你才裝了多久，就習慣了？”
宋玉半真半假道：“三十多年吧。”
“你幾歲啊？哪來的三十年？”
老胡被逗笑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低聲和宋玉商量。
“我說真的，之前你不是不想留在這個節目嗎？等到下一次公演，你就故意表現差一點，很容易就能被淘汰，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完美。
宋玉什麽想法，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個女扮男裝代替弟弟上節目的姑娘，對娛樂圈和出道根本不感興趣，要不是為了幫弟弟，她應該一步也不會踏上舞臺。
宋玉聽他說了一會兒，才聲音輕輕地開口：
“老胡，我想留下。”
老胡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淘汰之後的計劃，聽見這話，猛地一楞。
“……你說什麽？”
宋玉：“我想留下，繼續這個舞臺。”
老胡瞪大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麽怪物，牢牢盯著宋玉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摸她的額頭。
“妹子，你沒發燒吧？”
“你繼續留下來，要是被發現你是……”他情緒激動地站起來，說到一半，生怕被人發現，連忙壓低聲音，湊在宋玉耳邊。
“要是被人發現你是女扮男裝怎麽辦？”
“不會被發現，這點我有信心。”
上一世在軍營住了十多年，都沒有被發現，在這裏更不可能。
老胡卻一點也不放心。
“你有信心，可我沒信心啊！”
天知道，他這幾天一直過得擔驚受怕，生怕宋玉的身份會被人發現，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老胡急得來回走動。
“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想留下了呢？”
“我發現，以前我對這個職業有一些誤解。而且昨天晚上，我和別人做了一個約定，會繼續留在舞臺上。”
宋玉的手指細細摩挲手腕上的紅繩。
“什麽人？誰？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
老胡當場跳起來。
“不知道你就答應她？你們根本就不認識，為什麽要答應這種……”
吱呀——
他說到一半，宿舍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楊逸、袁天曉和沈寧走了進來，看了看兩人。
“您好，您是宋玉的經紀人？”
老胡一看到他們，臉色瞬間僵硬，瞪著眼睛，明顯被嚇到了。
不知道剛才他和宋玉的對話，這些人有沒有聽見。
袁天曉嘿嘿一笑，大喇喇地在旁邊坐下，然後招呼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們。”
現在這種情況，老胡哪還敢再聊？
憋了半天，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你說的事，我還得再想想。”
宋玉起身送他。
剛出門，低聲對他道：
“我聽說，你為了培養我弟弟，花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你就不想把錢賺回來嗎？”
一句話，讓老胡瘋狂心動。
他想。
他可太想了！
破產的滋味，誰破誰知道。
可是……
“能行嗎？”
宋玉的實力，就算是在他看來，也是一言難盡。
“不試試怎麽知道？”
老胡沈默了。
誰不想賺大錢啊？
要是宋玉弟弟沒失蹤，他肯定就直接上了，可現在眼前的人是宋玉……
有人說，宋玉之所以表現差，是因為在藏絕招。
但老胡心裏清楚，她那點東西，還能怎麽藏？
放眼整個節目，她就是最新不過的新人。
老胡一邊思索，離開了練習生宿舍，結果才剛出門，手機突然響起來。
宿舍裏。
老胡剛走，三名室友臉上的笑容一收，關切地問：“宋玉，剛才你的經紀人罵你了？”
“沒有對你動手吧？沒事吧？”
在大大小小的娛樂公司中，沒出道的練習生是最底層生物，任勞任怨不說，一些黑心經紀人甚至會對練習生又打又罵，
剛才他們一進來，看見宋玉和老胡之間氣氛緊張，老胡面目猙獰，眼看急得都快打人了，所以三人才故意沒走。
要是打起來，他們能第一時間幫宋玉。
宋玉有點懵。
剛才老胡的樣子確實像是要打人，但以他的性格，大概率可能是自己打自己。
更何況，以宋玉的身份，也萬萬不可能被別人給欺負了。
“我沒事，他不會打我。”
幾人松了一口氣。“那他剛才來幹什麽？”
“哦，他希望我盡快淘汰。”
“嘶——”
此話一出，三人齊刷刷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還是人嗎？”
“身為經紀人，竟然盼著你被淘汰。”
“他還不如打你呢！”
……
對於他們來說，經紀人希望練習生淘汰，簡直比動手打人還要惡毒。
一時間，老胡的形象在三人心裏變成了史上最黑心的惡毒經紀人。
三人連忙安慰宋玉。
“別聽他胡說，你就待在這，哪兒也別去，爭取組團出道！”
“沒錯，實力不夠，努力就是了。”
“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練舞！”
一邊說，催促著宋玉朝練習室走去。
宋玉想解釋，但其中的理由卻不能說出口，只能依著他們的動作往外走，剛來到練習室，突然收到老胡的短信。
老胡：【我同意了，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宋玉微微挑眉，心頭一喜：【你終於被我說服了？】
老胡：【不，我剛才收到了催交房租的短信……】
他是真窮啊。
想到自己本來也算個有錢人，砸鍋賣鐵培養了兩個練習生，一個中途跑路，一個半路失蹤，搞到最後成了個窮光蛋，連房租都掏不起。
老胡越想越氣：【就按你說的辦，留下來搏一搏，沒準單車變凱迪拉克！】
宋玉：【我是摩托？】
老胡翻了個白眼：【呸！你現在就是個三輪車！還是腳蹬的那種！】
宋玉：【三個輪對兩個輪，我贏面很大。】
老胡：【……神金？】
這麽樂觀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老胡：【既然要玩，那不如來玩場大的？】
宋玉：【什麽？】
老胡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心裏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沒開始打字，心跳就已經開始加速，腎上腺素開始分泌。
過了十多秒，他才給宋玉發了一句話：
【你想不想C位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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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 女生還在繼續表達自己的喜歡，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對宋玉造成了什麽沖擊。
“從看到在舞臺上發光發亮的時候，我就決定, 把你當做我的目標。”
她越說越激動。
自從高考成績出來之後, 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
雖然故作冷靜地拒絕了覆讀的提議，但心裏卻一直沈甸甸的，像壓著一塊石頭，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今天來現場觀看表演，也僅僅只是為了消磨時間, 直到看見宋玉的出現。
那個手持紅纓槍，在人群中殺出來的少年, 給她的靈魂來了沈沈一擊。
宋玉初評選的時候有多差, 她是親眼看見的。
當時直播的時候, 她在心中評價：
“果然和我一樣，都是沒天賦的人。”
她對學習沒天賦, 宋玉則對表演沒天賦。
她高考落選，宋玉的結局似乎也已經註定了。
但是今天, 她在臺下，宋玉在臺上。
少年的目光堅定從容, 用手中的紅纓槍劃開了天地，用熟練地舞步跟上隊友，每一個動作都精確到位。
她楞住了。
原來，努力也可以戰勝天賦。
當初資質極差的宋玉，現在在舞臺上發光發熱。
那她是不是也……
周圍的觀眾都在尖叫歡呼, 而她看著臺上的宋玉, 眼睛越來越亮，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堅定。
原來她這段時間的萎靡, 只是不甘心。
還想再試一次。
去覆讀，去高考。
女生甚至不太確定，自己現在到底算不算宋玉的粉絲，只知道宋玉的存在給了她力量和勇氣，像閃亮的星星一樣照亮她。
周圍，其他粉絲都在給喜歡的練習生送禮物，女生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頭在包裏翻找了一會兒，拉出來一大袋吃完的零食包裝袋……
她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迅速把手腕上的紅色手繩解下來，遞給宋玉。
“這個送給你，是我高考結束後自己編的。你可以祝我二戰高考成功嗎？”
宋玉看了看手中編織精巧的紅繩，然後慢慢握緊，鄭重其事地看來。
“祝你金榜題名，心想事成。”
女生緩緩吐出一口氣，高興地笑起來。
“雖然我以後要專心覆習，不會再來現場，但我一定會繼續關註你的，看著你一步一步往前走，我就有信心了。”
“我們一起努力。”
“宋玉，你也要成功C位出道啊。”
說完，她沖宋玉擺了擺手，背著書包轉身跑了。
宋玉看著女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記得年幼時，父親看著西湖邊上的男伶教導她：
“人的一生當保家衛國，當金榜題名，報效國家，這等唱唱跳跳的東西毫無意義。”
這句話，宋玉記了一輩子，也當真如父親所願，代他從軍，驅除韃虜，官拜鏢旗大將軍。
可是。
宋玉摩挲著手中的紅繩。
“父親，似乎這些唱唱跳跳的東西，也並非真的毫無意義。”
老胡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她正在往自己手上戴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
“一個女生……我的粉絲送給我的。”
老胡好奇地走過來，探頭往她手上張望。
剛才有不少練習生表示，他們收到了一些高價禮物，最高五位數，東西都堆滿了。
可宋玉這個怎麽看都有些簡陋。
一根紅色手繩，在地攤上估計也就賣五塊錢。
“就這個？還有其他嗎？”
宋玉搖頭，擡起右手對著天空。
閃爍的滿天星辰下，紅繩系在白皙的手腕顏色鮮明，她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編織花紋，心裏軟成一片。
“可是我覺得很好看啊。”
很快，所有觀眾全部離場，66名練習生雙手懷抱著禮物，依依不舍地離開。
當天晚上，每一個人都沈浸在舞臺和觀眾編織的美夢中，然後帶著笑容入睡。
直到第二天一早，集合大廳。
宋玉和室友進來的時候，溫導早就已經站在臺上等待他們，手裏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每一個人看見，心頭都不由一沈。
昨天晚上舞臺和粉絲帶來的喜悅瞬間被沖散，大廳裏安靜得可怕。
淘汰和晉級，僅在一瞬間。
溫導的表情格外嚴肅，擡起右手上的信封。
“現在我手上的，就是所有人目前的得分情況。這是根據網絡投票數、公演得票數和導師專業打分，綜合得出的分數。”
“根據這個分數，66名練習生將會有42人晉級，14人被淘汰，永遠離開這個舞臺。”
空氣更加凝重，沈甸甸仿佛要凝出水珠，有人甚至因為太過緊張，呼吸急促。
但溫導並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緩和情緒，近乎無情地開口：
“現在，我開始宣布分數。”
“第42名，向陽，網絡投票累計357683票，一公演出921票，評委綜合評分7.8，綜合排名第42，恭喜晉級。”
剛念完，人群中激動地站起來一個少年。
他雙手緊握拳，在空中用力揮舞了兩下，然後在所有人羨慕的目光中，迫不及待地往臺上走，心裏的石頭也跟著終於落地。
溫導繼續：“第41名，周澤景，網絡投票累計……”
……
每念出一個名字，現場便爆出一陣歡呼。
有人歡喜有人愁。
晉級的人難掩臉上的笑容，沒有念到名字的人心裏更加緊張，隨著一個又一個練習生走上舞臺，就代表他們晉級的幾率就越小。
不過好在，因為有一公票數和導師評分做參考，有幾個就算網絡得票稍低，也能踩線晉級。
這給了不少人信心。
“第31名，宋玉。”
溫導平淡無波的聲音頓了頓，視線朝這邊看來。
“網絡投票累計757683票，一公演出962票，評委綜合評分4.8，綜合排名第31，恭喜晉級。”
這個分數一出，全場議論紛紛。
網絡投票第八，公演第四，竟然排名31？？
弄錯了吧？
本以為直播間的粉絲肯定會破口大罵，萬萬沒想到，場面一度和諧。
【本來看到排名，差點生氣，一看評委綜合評分4.8……哦，那沒事了。】
【沒事哈，沒事哈，我們宋玉弟弟就是實力不足，評委打分沒毛病。】
【講真，以宋玉的唱功，4.8都給高了。】
【喜大普奔，宋玉弟弟竟然晉級了！媽粉落淚ing】
……
彈幕都在慶祝宋玉晉級，沒有一人表示不滿。
為什麽要不滿？
粉絲紛紛表示：就宋玉那個唱歌水平，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你敢打高分，我們也不敢要啊。
此時，坐在隔壁房間的三位評委看見這個分數，也有些驚訝，紛紛朝陳慧看去。
“沒想到你給宋玉的分數這麽低，太嚴格了吧？”
以陳慧的超厚濾鏡，孫恒和趙正宇都以為，這次她肯定會給宋玉打高分，可沒想到，她給出的分數竟然十分客觀，甚至比他們兩個還要嚴格。
陳慧的表情嚴肅。
“我們是評委，任務就是根據專業打分。宋玉雖然人氣高，但實力明顯不足，除了舞蹈稍微有些進步，演唱和rap依舊原地踏步。”
她一直通過鏡頭看向宋玉，在得知少年順利晉級之後，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其實在打出那個評分，她心裏也沒底，擔心宋玉會因此被淘汰。
還好，超高的網絡人氣和出色的一公表現，讓她留了下來。
陳慧緩緩露出一個淺笑，道：“更何況，我要是這個時候給他打高分，是害了他。”
又陸續公布了剩下的名次。
他們幾人中，楊逸網絡投票雖然不如宋玉，但導師評分高達9.2，排名20。
袁天曉，第28名。
沈寧，第36名。
和他們組隊的另外兩個練習生，也成功擦線晉級。
剛宣布到他們名字的時候，兩人激動地沖過來，抱著宋玉蹦蹦跳跳。
“宋玉，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都晉級了！”
“我真是沒想到！還好我選了和你們組隊，還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要被淘汰的。”
“謝謝，太謝謝你了。”
兩人的網絡人氣和導師評分都表現一般，全靠一公的舞臺才能把綜合評分拉起來，才能成功晉級。
此時此刻，他們無比慶幸當初組隊的時候，他們剛好被剩下了，又剛好被迫和宋玉組隊。
要是換成其他隊伍，他們註定會被淘汰。
兩人激動地走上臺。
念完42個名字，溫導深吸一口氣，視線在剩下的練習生身上看了一圈，發現有人神色恍惚，有人臉色煞白，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她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道：
“沒有念到名字的練習生，全部淘汰。”
轟隆——
仿佛一道驚雷落下。
站在原地的練習生呆呆地站在原地，就算面對最苦最難的練習，他們也沒有落下一滴淚。
現在卻紛紛咬緊牙，壓抑著喉間的啜泣聲，臉頰忍得漲紅。
他們和對面的晉級座位僅僅只隔了不到五米，卻像是一道天塹，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通往出道的大門。
悲傷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不少已經晉級的練習生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直播間裏，卻早已經哭聲來連成一片。
【張成光，不要哭！】
【王琢，不要哭！】
【我們會永遠支持你，陪在你身邊。】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我們會等著你出道！等你實現夢想！等你站在舞臺上和我們再次相遇。】
……
直播間飄過大片大片的彈幕。
其他已經晉級的練習生的粉絲紛紛安靜下來，不再發任何內容，而是將直播間和屏幕交出，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傾訴著自己的喜愛和支持。
氣氛是沈重的。
溫導的聲音難得變得溫柔。
“你們雖然在這裏被淘汰了，但不代表你們被舞臺淘汰了，希望有一天，我還能看到你們站在舞臺上，看到你們成功出道。”
此話一出，大家哭得更厲害了。
就連幾個平時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男生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宋玉站在晉級位上，看著對面哭成一片的練習生，感覺似乎很遠，卻又很近。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著右手腕上的紅色手繩，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散場之後，大廳裏的悲傷遲遲沒有散開。
《青春練習生》的舞臺有時候像情人，溫柔至極；有時候卻又像利刃，毫不留情。
昨夜的激情滾燙似乎還在胸膛燃燒，排名宣布後，被淘汰的練習生卻不得不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這個當初入住時被嫌棄的宿舍，現在，他們竟舍不得離開了。
宋玉坐在宿舍，聽見隔壁的聲音。
“我不想走，我還沒有好好享受這個舞臺，還沒有繼續和喜歡我的人互動，我還有很多想說的話沒說，很多想表演的舞臺沒做。”
“我還可以更努力！還可以更用心！”
“我真的不想就這麽走了。”
……
說話的這個人，宋玉認識。
之前練習主題曲的時候，她經常看到那個男生獨自一人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反覆練習，汗流浹背也不曾停下。
雖然早就知道有人會被淘汰，但宋玉沒想到，當真正面對的時候，看慣了生死離別的她竟然會這麽傷感。
可能是現在，她已經體會過那個舞臺的美好，所以更加理解大家的心情。
她正聽得認真，突然看見老胡閃身走進來。
他鬼鬼祟祟地張望一番，確定宿舍裏沒有其他人，然後將門小心關上，轉過頭激動地看著宋玉，笑得像個猥瑣反派。
“宋玉，你的任務完成了！”
宋玉歪頭。
“什麽任務？”
“代替你弟弟參加選秀，撐過第一輪淘汰賽，避免違約金的任務啊！”
“哦……”
宋玉的語氣淡淡的。
老胡激動地咧開嘴笑，看起來比她還高興。
“當初我簽的合約是，只要宋玉能挺過第一輪淘汰賽就行，現在合約已經完成了，現在你隨時可以走人。”
“怎麽走？”
“下一輪淘汰賽啊！以後你就再也不用女扮男裝了！開不開心？”
宋玉一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之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確實和老胡商量過這件事，當時她只覺得參加《青春練習生》很麻煩，巴不得馬上離開。
可是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老胡還以為她高興懵了，心疼道：“這幾天一直讓你裝成男人，肯定很不習慣吧？”
宋玉放松地側身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少年郎。
“還行吧，已經習慣了，說實話還挺自在的。”
比穿裙子自在。
老胡一點也不信，還以為宋玉溫柔體貼，故意說來安慰他呢。“你才裝了多久，就習慣了？”
宋玉半真半假道：“三十多年吧。”
“你幾歲啊？哪來的三十年？”
老胡被逗笑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低聲和宋玉商量。
“我說真的，之前你不是不想留在這個節目嗎？等到下一次公演，你就故意表現差一點，很容易就能被淘汰，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完美。
宋玉什麽想法，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個女扮男裝代替弟弟上節目的姑娘，對娛樂圈和出道根本不感興趣，要不是為了幫弟弟，她應該一步也不會踏上舞臺。
宋玉聽他說了一會兒，才聲音輕輕地開口：
“老胡，我想留下。”
老胡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淘汰之後的計劃，聽見這話，猛地一楞。
“……你說什麽？”
宋玉：“我想留下，繼續這個舞臺。”
老胡瞪大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麽怪物，牢牢盯著宋玉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摸她的額頭。
“妹子，你沒發燒吧？”
“你繼續留下來，要是被發現你是……”他情緒激動地站起來，說到一半，生怕被人發現，連忙壓低聲音，湊在宋玉耳邊。
“要是被人發現你是女扮男裝怎麽辦？”
“不會被發現，這點我有信心。”
上一世在軍營住了十多年，都沒有被發現，在這裏更不可能。
老胡卻一點也不放心。
“你有信心，可我沒信心啊！”
天知道，他這幾天一直過得擔驚受怕，生怕宋玉的身份會被人發現，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老胡急得來回走動。
“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想留下了呢？”
“我發現，以前我對這個職業有一些誤解。而且昨天晚上，我和別人做了一個約定，會繼續留在舞臺上。”
宋玉的手指細細摩挲手腕上的紅繩。
“什麽人？誰？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
老胡當場跳起來。
“不知道你就答應她？你們根本就不認識，為什麽要答應這種……”
吱呀——
他說到一半，宿舍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楊逸、袁天曉和沈寧走了進來，看了看兩人。
“您好，您是宋玉的經紀人？”
老胡一看到他們，臉色瞬間僵硬，瞪著眼睛，明顯被嚇到了。
不知道剛才他和宋玉的對話，這些人有沒有聽見。
袁天曉嘿嘿一笑，大喇喇地在旁邊坐下，然後招呼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們。”
現在這種情況，老胡哪還敢再聊？
憋了半天，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你說的事，我還得再想想。”
宋玉起身送他。
剛出門，低聲對他道：
“我聽說，你為了培養我弟弟，花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你就不想把錢賺回來嗎？”
一句話，讓老胡瘋狂心動。
他想。
他可太想了！
破產的滋味，誰破誰知道。
可是……
“能行嗎？”
宋玉的實力，就算是在他看來，也是一言難盡。
“不試試怎麽知道？”
老胡沈默了。
誰不想賺大錢啊？
要是宋玉弟弟沒失蹤，他肯定就直接上了，可現在眼前的人是宋玉……
有人說，宋玉之所以表現差，是因為在藏絕招。
但老胡心裏清楚，她那點東西，還能怎麽藏？
放眼整個節目，她就是最新不過的新人。
老胡一邊思索，離開了練習生宿舍，結果才剛出門，手機突然響起來。
宿舍裏。
老胡剛走，三名室友臉上的笑容一收，關切地問：“宋玉，剛才你的經紀人罵你了？”
“沒有對你動手吧？沒事吧？”
在大大小小的娛樂公司中，沒出道的練習生是最底層生物，任勞任怨不說，一些黑心經紀人甚至會對練習生又打又罵，
剛才他們一進來，看見宋玉和老胡之間氣氛緊張，老胡面目猙獰，眼看急得都快打人了，所以三人才故意沒走。
要是打起來，他們能第一時間幫宋玉。
宋玉有點懵。
剛才老胡的樣子確實像是要打人，但以他的性格，大概率可能是自己打自己。
更何況，以宋玉的身份，也萬萬不可能被別人給欺負了。
“我沒事，他不會打我。”
幾人松了一口氣。“那他剛才來幹什麽？”
“哦，他希望我盡快淘汰。”
“嘶——”
此話一出，三人齊刷刷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還是人嗎？”
“身為經紀人，竟然盼著你被淘汰。”
“他還不如打你呢！”
……
對於他們來說，經紀人希望練習生淘汰，簡直比動手打人還要惡毒。
一時間，老胡的形象在三人心裏變成了史上最黑心的惡毒經紀人。
三人連忙安慰宋玉。
“別聽他胡說，你就待在這，哪兒也別去，爭取組團出道！”
“沒錯，實力不夠，努力就是了。”
“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練舞！”
一邊說，催促著宋玉朝練習室走去。
宋玉想解釋，但其中的理由卻不能說出口，只能依著他們的動作往外走，剛來到練習室，突然收到老胡的短信。
老胡：【我同意了，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宋玉微微挑眉，心頭一喜：【你終於被我說服了？】
老胡：【不，我剛才收到了催交房租的短信……】
他是真窮啊。
想到自己本來也算個有錢人，砸鍋賣鐵培養了兩個練習生，一個中途跑路，一個半路失蹤，搞到最後成了個窮光蛋，連房租都掏不起。
老胡越想越氣：【就按你說的辦，留下來搏一搏，沒準單車變凱迪拉克！】
宋玉：【我是摩托？】
老胡翻了個白眼：【呸！你現在就是個三輪車！還是腳蹬的那種！】
宋玉：【三個輪對兩個輪，我贏面很大。】
老胡：【……神金？】
這麽樂觀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老胡：【既然要玩，那不如來玩場大的？】
宋玉：【什麽？】
老胡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心裏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沒開始打字，心跳就已經開始加速，腎上腺素開始分泌。
過了十多秒，他才給宋玉發了一句話：
【你想不想C位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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